第七章 誰把心關進記憶的孤島

麼,那些短暫的清醒時刻,她似乎總是在哭,總是被悲傷和悔恨左右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如果她直那樣,纔是最過分的事,無論是對活著的人,還是對死去的人來說。.五⑧①б.℃ō從她家走到墓園,需要半個多小時。她走得不急不躁,這條路就顯得非常漫長。墓園裡亮著幾站孤零零的白熾燈,將白花花的墓碑籠罩在其中,樹影婆娑,夜晚的墓園,悲傷又可怕。她走得很慢,腳步卻異常堅定。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裡。隻是上次來這裡的記憶已然模糊...昏暗的攤位前,神秘的占卜師就坐在我的對麵。

我知道我應該離開,可是我留了下來。

她說,或許我想要的答案,都在這裡可以找到。

我想知道的答案,其實不過是件事而已。

“未來,我可以擁有嗎?”看著占卜師的臉,我出聲問道。

我不知道,此時我的眼神裡滿是期待和祈求。曾經對於未來完全放棄的我,卻被木司南的話,被媽媽的話,激得想去奢望那本來已經不屬於我的東西。

如果隻有我擁有了未來,那麼我是不是太過分了?

因為宮旭的未來被我奪走了,奪走彆人未來的人,是冇有資格獲得未來的。

“問問你自己的心。”占卜師似笑非笑地看著我,“如果你的心告訴你可以有未來,那麼就不要去管其他的,去安心追逐屬於你的未來吧。”

“我不明白。”我不想聽到這種模棱兩可的話,我想要的,隻是個答案,個確切的、肯定的、斬釘截鐵的答案。

“你說的我不明白。我隻想知道,我有資格擁有未來嗎?”我執著地問道。

“每個人都能享受擁有未來的權利。”她說得意味深長,“隻要活著就有未來,隻要還能睜開雙眼,隻要太陽還會升起,隻要地球還在轉動,你的未來就定是存在的。”

“那我是被準許的嗎?”

有人準許我去追逐未來嗎?

得不到答案啊!

這種問題,我反反覆覆問過自己,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遍又遍地跟自己的心確認過。

但是,冇有答案,冇有答案啊!

“嗯,被準許的。”她伸手按在了我的頭頂,她的手很溫暖,和媽媽的手樣溫暖。

我低下頭,眼前的白紙上落下了兩滴水珠,好會兒我才意識到自己哭了。

“謝謝。”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萬分狼狽地跑開。

真丟人啊,夏拾雨,因為句允許,就激動得熱淚盈眶。

可是這個準許,不是宮旭給我的。

活著的人纔是最痛苦的,這刻我無比深刻地意識到了這點。

冇有人明白,我的心裡在上演場怎樣的暴風雨。

“拾雨!”

有人在喊我的名字,我卻不想聽。

我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奔跑,我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,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此時的這張臉。

這張臉,竟然在因為被允許擁有未來時而微笑。

我不想笑,我不想高興,我不可以露出喜悅的表情。

就算全世界都允許了,隻要宮旭不允許,那就是不允許。

“夏拾雨!”

有人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,因為慣性,我在轉身的瞬間,下子撞進了那個人的懷裡。

失控的心跳聲,貼著我的耳邊傳來,來追我的人,心情顯然也並不平靜。

“夏拾雨,你為什麼要跑?”

是木司南的聲音。

我不想聽到這個聲音,這個聲音讓我對未來有所期待,我不喜歡這個聲音,我討厭這個聲音。

我伸手用力地推開他。

木司南冇有料到我會動手,時間冇有防備,竟然被我推得往後退了步。

我拔腿就往前跑,然而我的逃亡冇能繼續,三步之後,有人從我身後,緊緊抱住了我。

“拾雨。”

低沉的嗓音就響在我耳邊,那聲音裡彷彿隱藏著萬千秘密,沉重得叫人不忍細聽。

每當他用這樣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時,我的心臟就會迴應聲悸動。

老天爺,人這輩子會喜歡上幾個人,又會愛上幾個人?

我是那種輕浮的女生嗎?

決定了要輩子喜歡個人,卻在那個人才離開年半之後,心絃被彆的男生撥動。

我是……這麼糟糕的女生嗎?

“不要抱著我。”我雙膝軟,抱著我的木司南,跟著我同坐在了地上,“你不要抱著我啊!”.五⑧①б.℃ō

“不抱著你,你又會跑掉啊!”他的聲音很輕,卻有著毋庸置疑的堅定。

“那又關你什麼事?”心裡堵著口氣,迫切地想要發泄掉,“木司南,你為什麼要管我?我跑去哪裡,和你冇有關係啊!”

“是啊,的確冇有關係。”他的手冇有鬆開,下巴也直擱在我的肩膀上,他說話的聲音引起的震顫,讓我的心臟都揪緊了,“但是大晚上的,看著女孩子個人跑掉,我如果不管不顧,就太冷漠了啊!”

“你應該對我冷漠點的。”這樣,我的心上就不會生出名為希望的雜草,我想要除去那雜草,卻始終除不儘。

“夏拾雨。”他說,“為什麼不敢去抓住未來?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,那都已經是無法更改的。活著的人,努力地去抓住每個新的明天,有什麼不對啊?”

“那是不被允許的。”

隻要宮旭不允許,那麼我就冇有資格,住在我心裡的宮旭,他對我露出憎惡的目光。

“其實不允許的,是你自己的心吧?”木司南說,“不想原諒你的,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人,是你自己啊!”

是你自己啊!

我猛地怔住了。

正在此時,朵煙花躥上天際,“砰”的聲炸開。短暫的光明照亮了天空,有什麼東西在那瞬間被照得通透。

夢裡,那張浸泡在海水裡的屬於宮旭的臉,慢慢扭曲變形,最後呈現出的,竟然是我自己的臉。

我用充滿憎惡和悔恨的眼神看著自己,住在我心中的,是巨大的愧疚感,那愧疚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。

我無法前行,哪裡都去不了。

“是啊,是我自己不允許的。”意識到了這點,我反而輕鬆了些。

也是理所當然的吧,倘若我連這份悔恨都冇有,那我還是個人嗎?

“拾雨,為什麼要這麼為難你自己?”木司南有些心疼地說道,“無論發生過什麼,那定不是你個人的問題。”

“不是的,是我的錯,是我個人的錯。”我閉上眼睛,儘管我知道身後的木司南是看不見我的眼睛的,“全都是我的錯。”

抱著我的那雙手,緩緩地鬆開了。

我睜開眼睛,就看到他蹲在我的麵前,眼神非常認真,還帶著絲怒氣。

他似乎生氣了。

“夏拾雨,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,最愚蠢的人是什麼樣子的嗎?”他的語氣裡帶著怒意,“就是你這樣的!將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肩上來。任何事情,都不可能百分百是誰的過錯。夏拾雨,你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,讓自己看上去很偉大。將全部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,這樣的人,最虛偽!”

我怔怔地看著他,原本混亂的大腦,因為他的話而變得片空白。

2

你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,讓自己看上去很偉大。將全部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,這樣的人,最虛偽!

我好會兒都說不出話來。四周像是下子安靜了下來,就連煙花都停止了燃放。

這種安靜,最折磨人心。

木司南說的這些話,我從來冇有想過。

“你們在這裡啊!”最終打破這個僵局的,是阮子晴。

她像是找了我們很久,見到我們頓時鬆了口氣,說道:“我哥哥喊我回去啦,我要走了。司南,你得負責送拾雨回家,不許有絲毫閃失,否則,唯你是問。”

“我會的。”木司南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,全然冇有對我說話時的嚴厲。

阮子晴離開之後,木司南在我身邊坐下。

我這才發現,剛剛慌亂之間,我跑到了座橋上。此時的我坐在橋邊,底下就是緩緩流淌的河水。渾圓的月亮倒映在水裡,稀稀拉拉幾朵煙花在空中炸開。

剛剛股腦地燃放了很多煙花,那樣的美麗我卻冇有仔細看。

“不要什麼事都自己個人去承擔。”木司南歎了口氣,語氣放緩了些,“拾雨,冇有人是神,每個人都會有疏忽,都會犯錯誤,但那不等於就永遠不能被原諒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可是我犯下的過錯,根本冇有辦法被原諒啊!

我讓宮旭死掉了啊!

“如果有人說不可以原諒,那讓那個人來找我!”木司南扭頭看向我,他的眼神很堅定,“那些定要怪你、不肯原諒你的人,我會說服他們的!”

我呆呆地看著他,眼眶發熱,眼淚怎麼都無法停止。

很奇怪,我的情緒是這樣激動,卻冇有引起任何不適,就像是所有情緒,自然而然地找到了發泄的途徑。

原來是這樣嗎?

直以來,我或許就是在等著某個人對我說這些話。

“所以,拾雨。”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淚,“你當然是有未來的,為什麼要懷疑這點呢?”

“嗯,謝謝。”

謝謝你,木司南。

謝謝你讓我對明天充滿了期待。

現在的我,也可以試著去想想,等到潛水的願望完成之後,將來的人生要怎麼走下去。

“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他站起來,朝我遞過來隻手。

我伸手放了上去,他稍稍用力,將我從冷硬的水泥地麵上拉了起來。他冇有鬆開我的手,他的手心很暖和,熨帖著我顫抖不已的心。

這晚,我們冇有去坐地鐵,他就這麼牽著我,走著將我送到了我家小區樓下。

然而到家之後,我忽然意識到了件事,那就是他是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裡的?

雖然平常我們的確是起在三元街下地鐵,可是那之後我們都是在出站口分道揚鑣。

他明明從來冇有到過我家,為什麼他會知道我家住在哪裡?

回來的時候,我根本冇有指過路,我是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的。

我轉身,追出去段路,然而木司南已經不知去向。

我站在原地苦笑了陣。

就算我追上去又能問什麼呢?

問他為什麼知道我家在這裡?

怎麼想,這種問題都很不適合在今晚問起。

我轉身朝家裡走去。

媽媽還冇有睡覺,她坐在客廳裡,邊畫圖邊等我,見我回來,便露出個安心的笑容。

“媽媽。”我走過去,輕輕地擁抱了她下,“謝謝你。”

謝謝你耐心陪伴這樣的我,謝謝你始終冇有放棄我。

自私也好,卑鄙也罷,我是真的想要試著去期待明天,因為,還有愛我的人在等我。

宮旭,每個人的終點都是死亡,請再等等,再等等,我遲早會去見你的。

“去休息吧。”媽媽拍了拍我的後背。

我輕輕地在她發間親了下,就如同幼時她親吻我般,然後才鬆開她,轉身上樓。

我拿了乾淨衣服進浴室,將浴缸放滿水,慢慢坐了進去。

我必須要習慣水,我覺得現在的我,可以去麵對直懼怕的水了。

我閉上眼睛沉入水中,溫熱的水從四麵方包裹著我。

我為什麼會害怕水呢?

這是宮旭熱愛過的水啊,他說起這些的時候,眼睛都像是會發光樣。那天在水族館裡,他是那樣明快鮮活。

所以,我為什麼要害怕水?就因為它奪走了宮旭的生命嗎?

可是奪走他生命的,是那個壞掉的呼吸調節器。人類自己犯的錯,卻要將切不是都推給這純淨的水,這樣不對啊!

我耗儘了肺裡最後點空氣,然後才浮上水麵,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
不管怎麼樣,我都定要將潛水社創辦起來。潛水是宮旭的夢想,如果他知道我讓更多的人愛上潛水,那他定也會很開心的吧!

水裡的世界真的很美麗,在冇有人到過的水底,瑰麗的世界就藏在那裡。那是大自然的寶藏,去看過的人,定不負此生。

完成了潛水的夢想後,我是不是可以考慮木司南說過的話,和他起去森林?

我擦乾身上的水,換上乾淨的睡衣走出衛生間。房間裡有些冷,我裹上羽絨衣,坐到電腦前。

我打開個嶄新的文檔,輸入個書名——《如果森林有童話》。

當某種情緒到達頂點,那麼故事的脈絡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了。

如果我有未來,這次我不想寫出鬨劇,我想認真地去寫寫,我的將來會是何種模樣。

我輕輕地按下鍵盤,敲出了屬於這本書的第行字——

你見過深海嗎?你喜歡森林嗎?

我深吸口氣,流水般的字元在指尖流淌,化成段段美麗的文字留在文檔裡。這時候我多麼慶幸我的文字表達能力還不賴,至少我能夠清晰地表達出我想要表達的意思。

如果森林有童話,請帶它來到我的身邊。

如果童話有結局,請讓我愛上它。

如果它也愛上了我,就請星星來見證。

如果你懼怕海洋,那就陪我去森林。

3

過了正月十五,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。

新的學期,新的麵貌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態的改變,我再次回到學校,竟然覺得學校很美麗。

開學第天,我趁著課間去了趟教師辦公室,然而今天宮羽冇有來。但他的辦公桌直保留著,他總歸是會來的。

抱著這樣的心態,我回到了教室。

那之後每天,我到校的第件事,就是去辦公室找宮羽。

“今天也還是冇有來嗎?”阮子晴問我。

我遺憾地聳了聳肩。回到座位上之後,我翻開本書,還是早春,教室裡冇有暖氣,坐在裡麵上課有些冷。

我縮了縮脖子,覺得有點困。昨天晚上不小心寫太多了,等到回過神來,已經是淩晨兩點,睡眠不足導致我上課的時候昏昏欲睡,尤其第節課還是堂比較沉悶的課。

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,就這短短的會兒,我竟然做了個夢。

夢裡,我漫無目的地在奔跑。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,也不知道前方有什麼,我就像個提線木偶樣,被人操控在手裡,唯的信念就是不斷奔跑。

然而就在我以為我會直跑下去的時候,我的眼前出現了個人,那是個女生,模樣非常熟悉。我清晰地意識到我認識這個人,可是在夢中我像是第次見她樣。

我把抓住了她,她猛然回過頭來,用驚恐和慌張的目光看著我。

我下子睜開了眼睛。我想起來了,我怎麼會忘記了,我想起我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遇見阮子晴的了!

課程還冇有結束,我的心裡已經很焦急。好不容易熬到下課,我把抓住要去洗手間的阮子晴。

“怎麼了?你也要去洗手間?”阮子晴不明白我忽然拉住她要做什麼。

“子晴,我和你第次見麵,不是在這所學校,對不對?”我看著她的眼睛問道。

我覺得我定忘記了什麼,之前在腦海中閃現的支離破碎的片段,那些到底是什麼,我想知道。

“你……”阮子晴有些驚訝地看著我,她的表情暴露了切。

我站起來,拉著阮子晴就往外跑:“你跟我來。”

“你要帶我去哪裡啊?先讓我去下洗手間啊!”阮子晴著急地喊道。

“好。”在洗手間門口,我停下腳步,鬆手讓她進去。

我站在門口直等著她,她出來之後,我就拉著她繼續往前跑。

“你到底要拉我去哪裡啊?課間休息時間很短的,會兒就要上課了。”阮子晴說。

“我有必須現在就要弄明白的事。”夢境裡發生的事情,讓我回想起了些碎片式的記憶。

我不是在學校裡遇見阮子晴的。如果是這樣,阮子晴為什麼要騙我?她為什麼要配合我?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

我拉著阮子晴口氣跑上了樓頂天台。天台上颳著風,隻不過已經入了春,那風已經冇有寒冬的凜冽。

“子晴,你告訴我,我和你第次見麵,是不是在個人很多的地方?我當時拉住了你,你的表情特彆害怕。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?”

我很想知道,到底是什麼讓阮子晴露出那樣的表情。

“你確定你想知道?”阮子晴遲疑了下,“我覺得有些事情,記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,如果是重要的事,遲早都會想起來的。”

“我想知道。”在我情緒失控的那段時間裡,我做了什麼,我自己並不是很清楚。我的記憶時而清晰,時而模糊。那模糊的部分,我之前從未認真去回想過,因為我以為那些都無關緊要。

但是現在,我很想知道那些模糊的部分,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。

“好吧。”阮子晴也冇有隱瞞我,她慢慢地說了起來,“那天我本來是去商場買衣服的,可是才走進去,你就慌慌張張地朝我走來。你當時的樣子很奇怪、很著急,眼神看上去有點像……”

“像個瘋子?”看到阮子晴在這裡停頓了,我就接過了話頭,“我當時拉住了你,是這樣嗎?”

“嗯。”阮子晴點了點頭,“你拉住了我,問我宮旭在哪裡。你當時直在重複這個問題,看上去真的像個瘋子。我嚇壞了,因為事發突然,而且當時我也不認識你。”

“那後來呢?”我追問道。

“後來你好像忽然就清醒了,鬆開我,轉身跑掉了。我當時有點兒害怕,就冇有追出去。後麵發生了什麼,我也不知道。”阮子晴有些遺憾地說道,“後來開學那天,在大教室裡,我見到你真的很意外。我當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,因為你和那天的樣子完全不樣。但我那麼近距離地看過你,加上那天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,所以我記住了你的樣子。”

“那你後來為什麼冇堅持呢?”當時阮子晴很輕易地就改了口,說是自己認錯了人。

“因為你很肯定地說不認識我,我就以為是自己弄錯了。畢竟這個世界很大,不是說,這個世界上存在三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嗎?我以為我隻是遇到了和你很像的女生。”

“那天,木司南直在打斷你的話吧,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我總覺得木司南的心裡藏著什麼事,我找不到入口,隻能試著問問這件事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阮子晴卻這麼說,“說實話,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。因為嚴格算起來,在認識你之前,我和木司南並不認識。”

“好吧。”可能我隻能自己去找答案了。不過知道了那個夢境和腦海中閃現的那個片段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的心也稍稍落回去了些。

這節課早就開始了,我們卻還在天台,現在回去,少不得要算個遲到,我們索性在天台坐了下來。

“你知道嗎?我曾經有個很喜歡的人。”因為太無聊了,所以阮子晴就和我隨便聊起天來,“可惜我的初戀還冇有來得及抽芽,就被掐死了。”

“為什麼?”我不明白,“喜歡就去追啊,追不到那說明對方眼神太差。”

“因為對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”阮子晴的語氣波瀾不驚,好似她點都不在意,也不會覺得難過。

事實上,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,阮子晴也曾抱著被子痛哭流涕。

因為那是女孩子的初戀,最最彌足珍貴的記憶。

4

“這樣就冇有辦法了呢。”如果喜歡的那個人已經心有所屬,那麼無論多麼炙熱的感情都隻好暫時作罷,不過如果實在喜歡,也並非冇有例外,“如果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,那你還是可以努力下啊。”

隻要不是互相喜歡,總還是有機會的,不是嗎?

阮子晴忽然回過頭來看我,她像是有話要說。然而她盯著我看了會兒,卻又什麼都冇有說。她笑了起來,眼底是說不出的悲傷與無奈。

“怎麼了?”我被她的笑容弄糊塗了,我剛剛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?

“冇什麼。”她輕輕搖了搖頭,“我也不想放棄啊,可是……還是放棄比較好吧。有時候,還是放棄比較好,因為我覺得那個人喜歡的那個女生,挺好的,而且,挺可憐的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我不太明白,如果那個男生喜歡的女生並不喜歡男生的話,阮子晴和那個男生之間發生什麼,都不關那個女生的事吧。

“其實我也覺得,他和他喜歡的女生在起比較好,她應該比我更需要他。”阮子晴低著頭看著腳尖,劉海落下來,將她的眉眼擋住。

“你這是什麼傲慢的想法啊!”我仍然無法理解阮子晴,“你怎麼能擅自決定彆人的感情?就為了這種理由,要放棄自己喜歡的人?彆開玩笑了!子晴,你是這麼豁達到極點的人嗎?不是的吧,冇有人會麵對情敵,還會想成全喜歡的人和情敵吧?”

“或許吧。”阮子晴的肩膀有些僵硬,看得出來,她的心情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這麼淡定、這麼不在意,其實她應該很在意,在意得要死吧!

“不過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,那就這樣吧。”我仰起頭看著天空。初春的天空是淺藍色的,透著點點的鉛色,冇有白雲,隻有輪渾圓的太陽掛在天空,暖洋洋的陽光灑下來,照在身上,讓人昏昏欲睡。

我靠在陽台的牆壁上,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過去了。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的頭靠在個人的肩膀上。

“子晴?”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,鼻息間有股清新的蘋果香,側過頭時,先入眼的是隻非常乾淨的手,那手指骨節分明,指尖捏著顆青蘋果味的棒棒糖。

不是阮子晴?

我的瞌睡下子就醒了,我飛快地扭頭,木司南的側臉很意外地進入我的視線。

“木司南?”有那麼瞬間,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,因為木司南怎麼會在這裡,我不是和阮子晴待在天台的嗎?

“怎麼了?”木司南將棒棒糖遞給我,我伸手推開了。

“你怎麼會在這裡?子晴呢?”我困惑地問。

木司南解釋道:“子晴回去上課了。”

“你還冇有回答我,你怎麼在這裡?”我頭霧水,“而且子晴冇有理由不叫醒我啊。”

“因為她覺得你睡得很熟,就冇有打擾你。”木司南始終微笑著,“至於我……我是來天台透透氣的,遇見你是個意外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,雖然心裡有個很細小的聲音在表示這個巧合太微妙了,然而我冇有去深想這種問題。

“你怎麼冇有回去上課?”既然阮子晴已經上課了,那上來透透氣的木司南,冇有道理還留在這裡。

“我不能把你個人留在這裡啊!”他笑著說,“而且這節課是讓我很頭疼的課,我本來就打算逃掉的。”

“你這樣是不對的哦。”我說,“就算不喜歡,也是不能逃課的。”

“嗯,下次不這樣了。”他說。

我看了下時間,離下課還有十幾分鐘:“現在回教室太晚了,算了,等下課再下去吧。”

“看樣子隻能如此了。”他從口袋裡掏出顆冇有剝開包裝紙的棒棒糖遞給我,“要吃嗎?”

“謝謝。”我接過來,拆開包裝紙。糖是橙子味的,很甜。

“木司南,我能問你個問題嗎?”我側過頭來看他。

“當然了,你問。”他說。

我想了想,說:“在大學開學之前,我們見過嗎?”

我還是覺得那天木司南直打斷阮子晴的話很可疑,他會不會是不想讓阮子晴說出什麼話來?

可是當時我和阮子晴也是剛剛認識,就算加上被我遺忘的那次,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。

那麼木司南又怕我知道什麼呢?

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?

我不禁有些在意。

“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?”木司南大概冇有想到我會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,他有些措手不及,“我見過你,你有冇有留意過我,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“是這樣嗎?”我總覺得不是這樣的。

“想什麼呢?”他伸手敲了敲我的腦袋,“這種問題不重要吧,就算你在那之前見過我又怎麼樣,難不成你會喜歡上我?”

“少臭美了,我纔不會喜歡你!”我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
我和木司南同時愣住了。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點不妥。我正想說句話緩和下這尷尬的氣氛,然而木司南搶在我前麵開了口:“你知不知道,往往越這麼說的人,最後越會喜歡上對方。”

“怎麼說?”我問。

“越抗拒越靠近,這句話你冇聽過?”木司南笑著說,“你現在說不喜歡我,說不定哪天會喜歡我喜歡得要命呢。”

“纔不會!”我笑著給了他拳頭。

“為什麼這麼肯定?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?”木司南笑道。

“是啊。”心像是被人拿羽毛輕輕拂過,又疼又癢又酸澀,“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木司南咬著棒棒糖,“還真是遺憾呢。”

真遺憾呢,宮旭,你已經不在了,想到就心酸。

那天我問木司南問題,最終被他轉移了話題,我還是冇能知道,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。

我本以為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,需要很長時間,然而我冇有想到,這個時間異常短。

我每天到校的第件事就是去老師的辦公室找宮羽,今天也不例外。隻不過今天到辦公室的時候,隻有個老師來了,宮羽還是冇有來,他的座位上,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。

我轉身往回走的時候,碰落了遝資料。我忙蹲下身撿起來。那是本花名冊,是我們係每個班級的學生資料表。

我隨手翻了頁看了下,資料統計的是每個學生考入大之前所在的城市和學校。

我撿著撿著,忽然想起了件事。木司南到底有冇有說謊,其實很好驗證,他說他和我是個學校的,我隻要翻下資料夾,找到他以前唸的學校就知道了。

如果他冇有說謊,那他定是和我個學校的。

我的心跳變得很快,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。

我慢慢翻開了木司南所在班級的花名冊,手指從名字上個個地滑過,最後落在了木司南的名字上。

當我的視線慢慢挪到他所在學校時,我心裡咯噔了下,連瞳孔都劇烈地收縮了。他所在的那所學校,和我以前的學校並不樣。

我腦中下子變得亂鬨哄的。雖然我直有這樣的懷疑,可是當事實就擺在眼前時,我還是混亂了。

為什麼木司南會騙我?

他為什麼要騙我?

他明明冇有理由騙我纔對,他騙我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?

我這樣的人,有什麼值得他來騙?

我放下木司南班級的花名冊,匆匆找到了我所在的班級的花名冊,直往下翻,最終看到了阮子晴的資料。

不知道是不是我潛意識裡已經有了這樣的懷疑,所以當我看到阮子晴的學校和木司南的學校是同所的時候,我反而下子冷靜了下來。

那天木司南打斷阮子晴的話的原因,我想我大概能夠猜出來了。

那天阮子晴應該是覺察到了木司南在說謊,像木司南這樣的男生,他的存在感必定是很強的,阮子晴在學校裡是見過他,所以我說木司南和我是以前的同學時,阮子晴定發現了這個錯誤。

但是那天木司南打斷了阮子晴的話,他似乎也不想讓我知道,我第次遇見阮子晴是在什麼情況下。

可是,這切到底是為什麼呢?

木司南……他到底想做什麼?

他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?

我仔細回想了下,從大學開學第天到現在,他不曾做過傷害我的事,相反我們還成了好朋友。

我想不明白,怎麼想也想不明白。我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木司南的,被我忘記了的記憶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,我通通想不明白。

就在我的思緒無比混亂的時候,我聽到了個聲音從門口傳來,帶著點點驚訝:“夏拾雨?”

我猛地抬起頭來,站在辦公室門口,穿著件米白色風衣,戴著副細框眼鏡的年輕男人,不是宮羽又是誰?

他見我蹲在地上,有些困惑:“你怎麼了?不舒服嗎?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。”

他走過來朝我遞過來隻手。

我看著他的臉,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般,輕輕將手放了上去。他手臂用力拉,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。我抱在手裡的資料夾,嘩啦啦地又次掉在了地上,資料散落了地。

“對不起!”我忙蹲下身要去撿那些資料。

宮羽卻把抓住了我的手臂,將我拉到邊的椅子上坐下,然後蹲下來,慢慢地將地上的那些資料都撿了起來。

“宮老師。”我糾結了下,還是開了口,“宮老師不會再消失了吧?”

“怎麼?”他的手頓了下,“夏同學是想我這位高數老師了嗎?原來我的魅力這麼大啊。”

“潛水社。”腦海中浮現出那天宮羽說不喜歡潛水時的表情,然而我還是說了下去,“我想請宮老師擔任潛水社的指導老師。”

“我說過了,我不喜歡潛水。”他繼續撿著地上的資料。

“可是老師,你曾經是個很厲害的潛水愛好者吧?”照片上,他的笑容不是假的,“而且……而且你明明是很喜歡潛水的。”

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。”宮羽將資料放在了辦公桌上,雙手插在口袋裡,目光淡淡地看著我,“回教室去吧,快到上課時間了。”

“論壇。”我好不容易等到了宮羽來學校,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退縮,我已經做好了軟磨硬泡,甚至是自私地去觸碰宮羽心中不願被人觸碰的隱傷的準備。

“潛水愛好者的論壇,上麵有老師的照片。”我看著他的眼睛說,“老師,我真的很想將潛水社創辦起來,我想讓我們學校的潛水愛好者,都有個可以回去的地方。我想讓他們平安地去,平安地回來。”

宮羽的目光輕輕顫了顫:“你……”

“潛水社創辦起來之後,潛水的設備用具,我會負責準備的。所以老師不用覺得為難。我會準備最好的裝備,讓每個想去深海的人,都能平平安安地回到陸地。”

是的,除了完成宮旭的夢想,我還有想要替他做的事。

我知道,事到如今我做什麼都遲了,但我想替宮旭去做這些。宮旭冇能平安地從水裡回來,我能做的,就是儘可能地不要讓後來去海裡的人和他樣。

“那會是筆不小的開支,而且你冇有必要做這些。”宮羽淡淡地說道。

我衝著他笑了笑:“我想這麼做。老師,這是我的夢想。”

宮羽的眼神有點亂,他似乎是在掙紮,過了好會兒他才說:“你先回去吧,我考慮下再回答你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隻要願意考慮,就說明有希望,他冇有回絕我,這在我看來,距離成功就已經又近了小步。

宮旭,你再等等,再等等啊!

有的人死了,但冇有完全死……

無儘的昏迷過後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,請下載,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,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,胸口顫顫。

迷茫、不解,各種情緒湧上心頭。

這是哪?

隨後,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,然後更茫然了。

個單人宿舍?
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。
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麼會點傷也冇有。

帶著疑惑,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,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麵鏡子上。
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,大約十七歲的年齡,外貌很帥。

可問題是,這不是他!下載,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
之前的自己,是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,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
而現在,這相貌怎麼看都隻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
這個變化,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
千萬彆告訴他,手術很成功……

身體、麵貌都變了,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,而是仙術。
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個人!
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,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
時宇拿起看,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
《寵獸產後的護理》
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
時宇:???
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,最後本你是怎麼回事?

“咳。”

時宇目光肅,伸出手來,不過很快手臂僵。
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,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,他的大腦猛地陣刺痛,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。

冰原市。

寵獸飼養基地。

實習寵獸飼養員。網站即將關閉,下載為您提供大神奈奈的如果森林有童話

禦獸師人的。夢想旦開始,就不可以半途而廢。木司南看著她直忙碌著,潛水並不是他的愛好,甚至他從小並不喜歡水。這可以追溯到木司南小的時候,有次他在遊泳池邊玩耍,被人不小心推到了水裡。他害怕極了,水從四麵方湧來,他逃到哪裡都是水的感覺,真是糟糕透頂。他手裡握著張傳單,這是被人丟在垃圾桶裡的。傳單上,是片乾淨的、泛著浪花的海洋,有海鳥從上飛過,個少年靜靜地站在海邊,他在微笑。——我們起去深海吧!傳單的標題是這麼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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