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光陰是古往今來的過客

塗!”金剛宗老祖怒視宗主。“老夫方纔已仔細研究那小孩的履曆,此子短短時間從平凡崛起,本是那雷霆小隊的新晉成員,首入禁區就殺戮無數,以弱勝強滅了血影不說,還救下不少拾荒者!“甚至還擅毒道,以凝氣六層的修為,再次以弱勝強殺我宗長老兩位,弟子多位,自身還能全身而退,讓你們如今都沒找到。”“而營地裏那麽多人,告密的拾荒者居然隻有兩個,可見其人心所向!”“這樣的人,根據老夫多年閱古籍無數的經驗,要麽你就與其...李城祠堂所在的小世界,那緊閉的屋舍內。

擺設簡單,一張桌子,一把椅子,一個木床。

除此之外,再就是牆壁上,掛著的一幅字。

“他就如虔誠的香客,始終在尋找一座可能不存在的神廟。”

……

外界,火焰依舊。

爐鼎內的畫軸,在那火海的煉化中,慢慢閃耀一抹幽芒。

依稀間,好似有一個聲音在畫軸內迴蕩。

“我,忘記了什麽?”

“是遺憾嗎?”

“還是那句話?”

“或許,我應該讓人,幫我傳一句話。”

聲音漸散,被火海焚燒掉。

……

火,越來越大,越來越旺。

將籠罩在上方的瓦罐,燒的很紅,裏麵的藥液,也在這高溫中逐漸的粘稠起來。

不時的出現水泡,破裂後將藥味擴散在這簡陋的屋舍內。

屋舍不大,四周都是一個個櫃子,放著各種藥材。

正中間,有一老一少二人。

老者穿著一身藏藍色的長衫,滿頭白發,臉上帶著歲月流逝後形成的麻木,此刻坐在搖椅上,望著外界的夕陽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而少年則是望著老者,等了少傾忍不住開口。

“師父,然後呢?”

“什麽然後?”老者問了句。

“故事啊,您方纔說的,忘記了什麽,是遺憾嗎,還是那句話?那句話是什麽啊?讓人傳給誰啊,我可以去傳!”

老者聞言,目光落在藥罐上。

“這藥熬的差不多了,你取出分成若幹,一一送去吧。”

少年聞言,連忙拿出藥勺,將瓦罐內粘稠之藥一一取出,放在一個藥盒裏,提著向外跑去。

剛出了藥鋪,他腳步一頓,迴頭望向師父,忍不住開口。

“師父等我送完藥,您告訴我那句話行不行,我一定傳到,我特別好奇,你若告訴我,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
老者點了點頭。

少年期待,提著藥盒,飛奔遠去。

看著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目中,老者的雙眼有了一些渙散。

“那句話,是什麽……我想不起來。”

老者喃喃。

一夜,過去。

離開的少年,沒有迴來。

有人說,看見一位仙人,將他帶走。

也有人說,是黑夜將其吞噬。

而在老者之後的餘生裏,也沒有見過。

就彷彿一切,隻是他恍惚中的錯覺。

直至十年後,即將離世的他,偶爾想起當年的那個小徒弟,也都印象不深刻了。

因為他這一生,都在去迴憶那句話。

那句,似乎就在記憶裏,可卻怎麽也都找不到的話。

最終,離世的那一天,他的記憶化作飛灰,消散在了人間時,他纔想起了那句話。

“天地,是萬物眾生的客舍……”

“下一句,是什麽?”

老者沒有答案。

時間,已帶走了他的生命,也帶走了他的靈,隻剩下一具留在這世界的屍骸,被埋葬在了泥土裏。

於光陰的流逝中,屍體和泥土徹底的混在了一起,不分彼此。

而外界滄海桑田,世界變遷,曾經的小城,變成了廢墟,又成了荒地。

不知過去了多久……

直至有一天,一把鋤頭,被人舉起,落在了這片荒地的泥土上。

在這裏,開墾了田地,種下了莊稼,建立了村莊。

種地的人,碌碌無為,從青年變成了中年,最終也成了老人。

臨終前,他忽然告訴身邊的家人,他說,他曾經做過大官,曾經做過鴻商,也做過山賊,還做過郎中,就被埋在了這裏。

所以,他這一世,也要埋在這裏,來給未來的自己,續一些時間,讓靈的消散,稍微的慢一點。

死前的話語,帶著臆想,有人聽到了心裏,但更多的人不會當真。

可無論如何,他的屍骸,終被埋在了這片泥土裏。

他太普通了,如同大海裏的一滴水,在若幹年後,逐漸被忘記。

春去秋來,村莊,成了縣城。

多年後的一個冬天,黃昏時分,蒼穹上,有一位中年修士,踏著風,來到了此地。

他是個散修,無宗無派,一次偶爾的機會,進入了一個秘地,獲得了一道傳承。

這傳承,是一縷殘魂。

想要獲得傳承,需滿足殘魂的遺願。

於是,他在殘魂的引導下,來到了此地。

於那片泥土前,殘魂從其身體內走出,化作一個少年,凝望這片土地,凝望這個縣城。

物是人非,已不一樣。

當年的小城,變的更大了,曾經的藥鋪,也成了一處學堂。

凝望這些,依稀間,少年的目中,好似看到了歲月前的那個夜晚,那個藥鋪裏自己的第一個師父,以及師父的故事。

這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,他本以為自己已不記得。

當初被人帶走,踏入到了修行界後,他也有過自身的綻放,有過自己的人生,悲歡離合,愛恨情仇。

也曾走上一定的巔峰,可最終隕落,化作殘魂的這些年,他發現自己迴憶裏最永恆的,竟還是當年的那一幕。

他想要知曉,師父沒有說出的那句話,到底是什麽。

因為……

他當年沒有來得及說出的秘密,是師父說出的那幾句話,實際上在他沒有成為藥鋪學徒前,於夢裏也曾出現過。

他不知曉原因,如今……想要追尋。

且越發覺得,那句師父沒說出的話,很重要。

“我的靈,已消散了很多,如今殘魂支撐不了多久……可我有種強烈的感覺,若我消散前找不到答案,那麽……就沒有以後了。”

喃喃中,他的目光落在學堂。

學堂裏,有一位教書先生,以及學童七人。

此刻天色暗紅,黃昏中,學童一一拜別。

而教書先生,也整理了衣衫,正要離開,但一位本離去的學童,去而複返,站在了門口。

先生腳步一頓,看了過去。

學童低頭一拜。

“先生,我有一個問題,因時間已不夠,找不到答案,消散之際在這裏遇到先生,故而問詢,還請先生解惑。”

先生沉默,半晌緩緩開口。

“你說。”

“先生可知曉,什麽是輪迴?”童子抬頭,雙目漆黑。

先生皺眉。

“你是非凡,而我是凡俗,卻來問我什麽是輪迴?”

童子搖頭,漆黑的雙眼此刻有些渙散,出現了茫然。

“我理解與認知的輪迴,是一次次的轉世,一世終纔有一世起,但我越來越感覺,似乎輪迴不是這樣,有沒有可能……我所遇到的很多人,都是輪迴中的我?”

“這一切,讓我迷茫,請先生解惑,隨便……隨便說點什麽,都可以。”

童子喃喃。

先生閉目,一言不發。

時間流淌,半個時辰後,當黃昏即將被黑夜取代,童子目中的漆黑,也消散了大半時,先生睜開了眼。

“我不知什麽是輪迴,但若將這二字命題,我想……那應該是一種在深淵之海渡舟的經曆,於黑暗中尋找光明的過程。”

“這過程,不可能沒有代價,所以一次次輪迴的代價,應該是一種自我的磨滅。”

“至於你說的情況,認為自己遇到的很多人,是輪迴中的自己,在我看來,這可能是自我磨滅裏的自救。”

“放棄一次次的磨滅,選擇一次性全部的綻放,以此來尋找光明。”

“直至最終,若還尋不到光明,則靈成灰。”

童子身體一震,愣在那裏,許久之後,他目中明悟,過往的一切浮現在腦海,依稀間,似乎在歲月裏,聽見了自己第一個師父,臨終前的呢喃。

於是他低頭一拜,輕聲開口。

“多謝,我明白了,原來我的意義,是將光陰連在一起,將一句話,傳遞給先生。”

“天地,是萬物眾生的客舍……”

“下一句是什麽,請先生……自悟,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,好在……你的餘生還夠。”

童子說著,目中的黑色徹底消失。

殘魂,消散。

而童子也蘇醒,有些迷茫,看見先生後心底緊張,連忙拜見,接著快速逃掉。

唯有先生站在原地,目中茫然,好似有一些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輪迴畫麵,從封存中逐漸複蘇。

大寧王朝的宰相,臨死前感覺遺忘了什麽。

從商的許善人,死亡前滿是遺憾,遺憾的不是一生波折,而是遺憾沒有想起遺忘。

於是這遺憾,成了劇痛,留在了山賊許山的腦子裏,直至最終,腦子痛了一輩子的許山,在死亡的一刻,想到了一句話。

但可惜,他沒時間去琢磨。

隻能將其留給郎中。

郎中一生都在追尋,但可惜,在某種力量的幹擾下,他也隻能在死亡的一刻,才將其想起。

而好在,他有準備。

於是少年,成了連線光陰與輪迴的線。

而開墾良田的種地人,也甘願成為養分,來為未來的自己,爭取時間。

終等來了少年。

少年臨死前,一樣明悟,完成了使命,傳出了那句話。

給了先生。

今年,先生三十七歲。

餘生,還夠。

時光荏苒,一晃三十載。

先生已老,留在這縣城內,行將就木。

而學童早已各奔前程。

臨終時,無人歸來。

先生並不介意,他躺在床榻上,看著窗外的黃昏,一幕幕畫麵,似在黃昏的蒼穹上展現在了目中。

“官員、商人、莽夫、郎中、布衣、修士……不同的輪迴,不同的經曆,不同的人生啊。”

“果然……天地是萬物眾生的客舍,光陰是古往今來的過客。”

“我依舊在光陰裏,依舊也是過客,但不再是閉著眼。”

先生坦然,一道紫光,從其胸口爆發開來,蔓延全身,籠罩世界。

散去的靈,重新綻放。

先生,閉目。

許青,醒來。

而輪迴不止。

但……不再是深淵之海裏隨波逐流的孤舟,它有了掌舵者,成了擺渡人。

向著有序的方向,以時間為槳,劃開光陰前行。

前往,畫軸的源點。抹不甘,口中傳出詭異之音。“道尊問:水煞交換,滅鬼除兇,否當如何?我眾曰:不從吾令者斬首!”如鬼哭狼嚎的聲響,擴散八方,湖麵翻騰,一把由湖水組成的長刀,從水麵飛出,向著許青所在霧團,猛地斬去。速度極快,掀起數不清的雨滴,斷虛,碎空,滅絕。同時那黑色符文字身,開始了燃燒,綠色的火焰升騰,加持自身,要去強行烙印。長街之符同樣爆發,加大卷動。而身為這一切源頭的許青,此刻在這霧團風暴內,身體彎曲,強烈顫抖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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