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最初神明
坐下後，目光落在遠處那三個綠袍修士身上。他對朝霞州的瞭解，大都是通過執劍者的卷宗所知曉，比如這裏負責擺渡的，是一個名為曙光的商盟。此商盟由朝霞州很多勢力組成，這裏的執劍廷自然也在其中，畢竟朝霞山的特殊，使得此地舟船擺渡，利益極大。曙光商盟的衣著，就是這種綠袍。仔細打量後，許青目光於葉子上的其他修士掃過，這才閉上眼，默默打坐。時間不長，一炷香左右，這港口碼頭的巨舟，有部分開始啟航。許青所在的葉舟就是...浩瀚的神靈血河，波濤洶湧。
河麵寬闊，一眼望去，無邊無際，彷彿與天際相連，浩瀚的氣勢令人敬畏。
難以想象，到底斬殺了多少神靈，纔可以匯聚如此程度的神靈之血，使這條神靈血河，具備這般恐怖的規模。
尤其是在蒼穹的極光映照下，血色的河水閃爍著昏暗的光芒，宛如無數顆血轉在水麵跳躍。
欲與極光爭輝。
構成一幅壯麗波瀾的畫卷。
這畫卷厚重，蘊含曆史的沉澱，見證天地的變遷，承載神與仙的故事，更是第五星環格局改變的見證者。
意義，深遠。
此刻，在這血色的畫卷裏，那艘孤舟乘風破浪，正在前行。
來自船伕的聲音，也在這天地間迴蕩。
每一句話，每一個字，都如雷霆，在許青的心神轟鳴，如同道音。
“唯一仙尊。”
“第五人祖。”
這一切言辭，於許青腦海中飛速匯聚，直至化作了一個老者的身影。
那老者，是許青在魔羽聖地的那副地圖內所看，盤膝坐在第五星環的老人，同時也是他在望古大陸外海內，見到的那一位。
“前輩，仙尊為何……會被稱為第五人祖？”
半晌後，許青深吸口氣，低沉問詢。
船伕拿起煙槍，抽了一口後，吐出煙霧，淡淡開口。
“上行三十六星環，屬於上界，其下各自都有不同數量的下行星環，也就是下界。”
“有的下行星環，具備名字，也有的不具備名字。”
說到這裏，船伕看了許青一眼，這一眼，似有深意。
“而第五星環的下行之界，就是不具備名字的，那裏在很早之前，在上行的第五星環神靈縱橫之時，其下行星環被稱之為第五下界。”
“其內，萬族都有，被神靈奴役，各族需拜神存續。”
“而後戰爭，反抗，鎮壓，崛起，界天崩，與神戰。”
“每一次，都是失敗，失敗之後，第五界被抹去所有，重新開始，繼續成為神靈之糧。”
船伕聲音起伏間，言辭彷彿成了歲月的符號，交織出一條時光長河，流淌進許青的認知裏。
“直至最後一次，在當時第五界人族之皇的帶領下，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，使這場仙與神，下與上的戰爭，展現到了極致。”
“戰爭中，隨著第五界的人皇，踏入仙尊這個層次，也隨之第五星環原本神尊出現了意外，終顛覆了第五星環，改變了格局。”
“也是因此，他被稱為第五人祖。”
船伕說完，抬起頭，望著天幕，神情蘊含一抹感慨。
許青默默聽著，曆史在很多時候，都有其相似性。
如這第五星環，其實某種程度與望古大陸很相似。
隻不過顯然，這裏的發展，更為順利。
“那麽其他上行星環……”許青本能的問了一句。
“大都失敗了，隻有一個地方，本可以成功，可卻因一些意外，也失敗了。”
船伕聲音帶著一些追憶，搖了搖頭。
“因為，上行三十六星環，不屬於修士，不屬於仙，這裏……是神的領域。”
“神與仙，這兩條道路上，仙……有極限，落神一步。”
船伕語氣有些低沉。
“準確來說，仙，在到了仙尊這個層次後，沒有了前路，無數年來，第五星環的仙尊，始終止步。”
“而神……在神尊之上，有神明！”
“神明，不是傳說，是真實存在。”
“雖古往今來，隻出現了一位，但這一位，被稱之為最初神明，據說也正是祂的出現，才創造了上行下行之界。”
“這創行之說，真假難辨，曆史太過古老，沒有確鑿之證。”
船伕的這番話語，帶給許青的震撼，比之前的言辭更劇。
“那位最初神明……”許青呼吸急促，話語還沒等說完，船伕已知他想要問什麽。
“祂去了未知之地，再沒歸來。”
“而此後無數紀元過去，上行三十六星環再沒有第二個神明出現，直至第九星環內的荒。”
“祂是在最初神明後，最有希望成為神明者，值得慶幸的是，祂最終還是失敗。”
“不然……”
船伕沒有說後果，但許青已能想象的出來。
若上荒成功，那麽整個上行三十六星環，神威將暴漲無數，仙……也將從此再無任何存續的可能。
許青沉默，消化來自眼前這位擺渡人的話語。
這一天的時間，對方說了很多，從主宰境的核心以及劃分，準仙的能力，以及整個世界觀，且似乎也沒有什麽隱瞞，全部告知。
這種做法，顯然已經超出了擺渡人的本職範圍。
對方完全沒有必要，告知自己這些事情。
再聯想最早之時，自己被追殺的時候，對方的做法……
這一切，許青若還是沒有什麽猜測，也是不現實的，在他的心底，已有不少的思緒。
他懷疑，眼前這位擺渡人……與望古有舊。
至於是否來自望古，又或者與一些來自望古之修熟悉，許青無法琢磨，但他注意到了對方多次目光在自己的劍上掃過。
於是，許青沉吟後，忽然開口。
“前輩，可知曉望古……”
船伕眯起眼，沒有說話。
許青等了半晌，心底一歎。
雖對方沒有迴應，可這不迴應的本身，其實也代表了一些答案。
“前輩，望古出現劇變……”
船伕依舊不言，抽著煙槍，吐出煙霧。
許青沉默。
沒有選擇追問。
就這樣，時間一晃，第六天……漸漸到來。
渡河的費用，是渡河者六天的生命，因為渡河的時間，是固定的六天。
此刻，隨著第六天的流逝，這條浩瀚的神靈血河，在許青的目中出現了盡頭。
那是第五星環西部星域。
臨近這裏，河水也變的平靜下來，波瀾漸少，唯有舟船依舊，在數個時辰後，在這第六天即將過去時……
終到了西部的岸邊。
這裏的泥土，與南部的沼澤不同，此地看不見沼澤，大地赤色，似蘊含了火能。
“下去吧，若你還有第二次渡河，費用不再是六天的生命，而是一甲子。”
船伕淡淡開口。
許青深吸口氣，起身一拜後，沒有多言，身體一晃直接踏出孤舟，一步到了岸邊。
踩在西部的大地上，許青轉身望向舟船。
舟船上，那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船伕，正抽著煙槍，吐出的煙霧，將其身影變的更為朦朧。
迴憶這六天，許青低頭，躬身再次一拜。
“多謝前輩。”
雖對方最後的這幾天，沒有迴應自己的問詢，也不再開口，但之前告知自己的那些事情，意義巨大。
等於是將許青對世界的瞭解，直接的開啟。
所以按照許青的行事之法，此為大恩。
於是他這一拜，真誠無比。
一拜之後，許青這才轉身，向著遠處飛速離去。
直至其身影消失在了岸邊，神血之河上，孤舟內，船伕緩緩抬起頭，望著許青離去的方向。
“執劍，那個固執的家夥，隕落了嗎……”
他喃喃，語氣帶著追憶。
半晌，輕歎一聲。
“望古……好久沒有聽到這兩個字了，而我的名字，恐怕望古的萬族也早已經遺忘……被抹去在了曆史裏。”
喃喃中，船伕抬起右手，低頭望著掌心。
其掌心內，此刻有一道道似人臉般的符文閃耀，散出詭異的氣息。
若許青在這裏，必定能一眼認出……
那些如人臉閃耀光芒的符文，赫然是……仙術！
與此同時，在這第五星環西部的半空中，已離開岸邊的許青，在這疾馳裏，耳邊也傳來了泥狐狸的舒氣聲。
“之前那個人……有點嚇人啊，我感覺他看見你的那一刻，動過想要將我抓出來，去狠狠蹂躪的念頭。”
“許青你來的這個地方，一點都不好玩！”
泥狐狸心驚肉跳，尤其是迴憶那條神靈血河，祂就更是心房震顫。
“算了算了，我還是繼續去睡吧……”
泥狐狸嘀咕了一句，飛速將氣息再次收斂。
眼看星炎如此，許青也不好說些什麽，他當初已經提醒了對方，自己要去地方，可能不歡迎神靈。
但顯然，當時的星炎，是不信的。
“之後，可能更危險……”
許青遲疑，終究再次提醒了一下。
瞬間，泥狐狸的氣息，更大程度的內斂起來。
這般姿態，在望古很少看見，可以想象那位擺渡人對星炎的威懾有多大了。
許青沉吟間，心中也不由浮現擺渡人的身影。
“他，到底是誰呢……”
許青喃喃。
此事沒有答案。
半晌後，許青深吸口氣，將這件事埋在心底後，腦海升起西部星域的地圖以及資訊。
西部星域，相比其他三域，整體偏弱，尤其是西部正統的道仙宗，也都有些落魄。
根本原因是西部的巡天，心態超凡出塵，不在意宗門的發展，也不在意外界的看法。
整個宗門的修士，大都是無所謂的樣子。
但也因此，使的這裏家族勢力照比其他三域更多，彼此爭奪，各自蠶食，發展壯大。
看著這些資訊，許青想到了西部的那位星辰。
作為八大星辰裏，最弱的一位，此人是道仙宗巡天的弟子。
“李夢土……”
“家族有個特點，所有嫡係族人，名字都帶一個土字。”
“修為主宰初期，權柄擁有四個，自身戰力配合一身傳承自家族的詭異術法，以及來自其師尊的栽培，有過斬殺主宰中期的戰績。”
思緒中，許青凝望西部的天地。
“此地，要比南部安逸很多，適合療傷，但不適合挑戰與自我磨礪。”
“不過如今對我而言，先尋一地，爭取早日傷勢恢複纔是重點。”
“至於後路如何……見機行事。”
許青目中露出果斷，身體一晃，急速前行。詣，聞一口就知曉是否有毒，此刻察覺無礙，他抬手拿起，看到靈兒在咽口水，於是自己吃了一口，再次驗證之後，才遞給了靈兒一塊。靈兒一口吃下，眼睛眯了起來。“咕嚕咕嚕。”顯然味道不錯，所以靈兒都忍不住傳出了小時候的聲音。眼看靈兒喜歡，許青笑了笑，都給了靈兒。隨後閉目，繼續打坐。時間一天天過去，此後的日子裏，那石盼歸多次到來，每一次都是帶著吃食，恭恭敬敬，好幾次還欲言又止，最終沒有忍住，目中露出渴望，問詢了...